妈妈在家是不做饭的。却喜欢捣鼓些汤汤水水:绿豆汤、玉米羹、藕粉、还有银耳汤。银耳汤是妈妈最常做的,银耳温婉的白里泛着嫩黄,汤是粘稠得恰到好处,一颗颗饱满的红枣愣头愣脑地嵌在其中,圆润可爱。每次我都拿起家里盛汤的大勺子,满满地舀了这么一下,就往嘴里送,丝滑的银耳包裹着缠绵的汤水一股脑儿溜进嘴里,细细地嚼着,接着,粘稠的香甜填充了全身上下所有感官。 妈妈几乎一年四季都会做银耳汤。春季草木生发,空气湿暖,妈妈就撒些百合,清肝明目,润肺除湿;夏季昼长夜短,酷暑伤津,百合就换成了莲子,清热解毒,补脾止泻,夏天在外面跑热了回家,我就从冰箱里捧出银耳汤,甜甜的汤水一饮而尽,偶尔滑进口腔里的莲子带些苦味儿,扫去了夏日的艳阳高照大汗淋漓,凉凉的风从丹田缓缓流遍全身;秋天天干物燥,妈妈把莲子换成了雪梨,这做好的银耳汤一直沿食道滑到胃里,梨子被煮得软软,几乎要融化在这金的汤水里了;到了冬天,这秋天的雪梨就变成了枸杞,暖暖的汤水有些烫嘴巴,喝上一大口,手心就微微冒汗了。 谁说女人在家不做饭就不心灵手巧了?在妈妈手里,简单的银耳汤四季都在变换着花样。那是妈妈下得心思:银耳汤与春天约会了,这是“银耳百合羹”;与夏天邂逅,就是“银耳莲子羹”;和秋天相遇,那叫“银耳雪梨羹”;和冬天撞见,就成了“银耳枸杞羹”。妈妈的心七巧玲珑,这日子,就在这细微的变换中向前转啊转,甜甜的幸福渗入每一天。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,每天干活,爬上爬下的很辛苦。妈妈就常常做这些可爱的汤汤水水,营养又健康。虽然不是正餐,但拥有独一无二的家的感觉。 妈妈说,外婆是最会做银耳汤的。外婆煮出来的银耳吃透了水,肥肥的很诱人。那时候银耳稀罕得很,好不容易凑齐了材料,煮上一锅,啧啧,那甜味儿飘得老远,家里兄弟姊妹每人一小碗,三口并作两口比赛似的吃了干净。还不放过碗避上残留的那么一点点星子。现在家里条件好了,银耳也不是那么金贵了,可以常常喝得到。带着那香甜的回忆,外婆把手艺传给了妈妈,妈妈又会传给我。 今年五一,出去疯玩了整整三天的我,回家途中,突然极为想念母亲的银耳汤,那银耳汤里的清凉,那银耳汤里的温馨。一开门,眼见扎扎实实的一大碗银耳汤,放在了桌子上…… (作者 刘欣杰)